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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访谈||【不为获奖只为拍摄记录西藏的灵魂】——访非物质文化遗产发现者赵春江

作者: 九州摄影
发布时间: 2023-01-26
浏览量: 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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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底斯山脉伦布岗日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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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家:赵春江

吉林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吉林省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吉林省文化援藏援疆促进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特约作家,北京大学山鹰社荣誉顾问、科考队指导老师,吉林大学文学院兼职教授,吉林动画学院客座教授,西藏旅游宣传大使。
图/赵春江  采访/曲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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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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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仁波齐》

问 & 答



杂志:纪实摄影因其客观、即时、真实而更有故事性、独特性。许多摄影人经常冒险拍摄很多比较震撼、比较稀有的画面,您作为纪实摄影家,创作的不少作品也充满探险因素,反映出拍摄时的惊心动魄,能谈一谈创作心得吗?


赵春江:喜欢冒险的摄影人非常有勇气、魄力和毅力,也确实创作了令人难忘、震撼心灵的佳作,值得敬佩,我非常尊重他们,也喜欢、祝贺他们取得的成绩。我的作品确实有探险的背景色,也确实是历经艰险而创作,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摄影家,一方面我自认没有支撑冒险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另一方面我认为生命更加神圣,荣誉与生命这道选择题我第一选择肯定是生命,除非我承载着特殊使命。对于创作过程中的艰难险阻,并不是我喜欢冒险,也不是我主动去危险的地方拍摄,而是我咬定目标不放松,一切艰难险阻并不能阻挡我前行的脚步,无论路途遥远、困难重重还是时间长短。我选择纪实摄影,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更有韧劲、更善于坚持、观察和追踪,为了一个好的主题,我可以反复校准、几天拍一张照片,也可以长期记录、连续拍几年。



杂志:您聚焦西藏主题坚持拍摄了 20余年,不仅仅在摄影创作方面成就许多精品,还挖掘了非常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中国文明乃至世界文明作出贡献。这么大的成就与贡献是您拍摄之初的追求呢还是超预期的重大收获?


赵春江:预期之外、意外收获、重大惊喜。我选择拍摄西藏之初,并没有预设任何目标和结果,而是怀揣着神圣、探寻、追随的心态。第一次进藏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时的感觉就是震惊、震撼,然后演变为深深的迷恋,无论是高原反应导致的无处躲藏的头痛欲裂、还是强大的紫外线导致的干裂黑红的皮肤都没有让我有一丁点逃离的想法,因为高原极目远眺的空旷、极地动人心魄的绝世美景、藏民怡然自得的心境、寺庙肃穆庄严的神圣等等都让我对这山这水这人产生浓厚的兴趣,有了探寻为什么的坚持。可能是天道酬勤也可能是我的执着感动这片天地,虽然没有预期的拍摄却收获惊喜的成果,与我所了解到的清军反击廓尔喀之战这段历史相契合,我发现了西藏日喀则的喜马拉雅山区和堪称“长城”的防御工事,让这一段历史从书中走向了实体承载,也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杂志:您拍摄的足迹遍布西藏,拍摄西藏各处的风景人物故事,特别是喜马拉雅山,您为什么对喜马拉雅山情有独钟呢?


赵春江:我是一个出生在东北辽河平原的农村孩子,20 岁之前都没有见过超过海拔 300 米的山。感觉家里土坯房的窗台,就是我童年和少年登上的最高山。对喜马拉雅山情有独钟,可能是农村孩子从小没有见过世面的好奇心吧,我就想知道,它为什么让人头疼,为什么山峰长得像农村豆腐坊挤压的干豆腐,还有那里生活的人民,他们怎么就呆的住呢。还有一件事触动了我,好像是 2005 年前后,我去西藏,时任日喀则地委书记宫蒲光请我吃饭,他看我身体很好,感觉很欢实,就说:如果你身体吃得消,就到喜马拉雅山深处走走,比你在拉萨和日喀则看到的会更不一样。西藏所藏经卷,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不吃不喝不睡觉,可以看 150 年。天呐,这可是太绝望了。但并未挡住我探寻的脚步。我就像一个傻狍子,一枪没打住,回过头来问:是在打我吗?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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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影响摄影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光、天气、契机等,有的摄影师认为光是摄影最重要的因素,您是否认同?您遇见好的主题时又是如何选择拍摄时机呢?


赵春江:我是一个纪实摄影人,对艺术摄影、商业摄影、观念摄影、超现实主义摄影等流派研究不深,所以我并不认可光是摄影最重要的因素,因为对于纪实摄影而言,恰当的主题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遇见好的主题,我并不会为了画面或者光影构图等立刻拍摄,而是在慢慢的了解、互动、熟悉之后再去拍摄,在了解的过程中,我宁愿花费更长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去挖掘,去读懂、去参悟。比如,去西藏、去阿里的深山,无论是再遥远再充满危险的地方,我都愿意一遍一遍去,哪怕是一直一个人独行几百公里的路我也愿意,可能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跟上我的脚步,或没有人愿意停下来等等我,都不重要,我可以一段路一段路慢慢走、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慢慢住、一个习俗一个习俗慢慢了解,直到我对我选定的拍摄主题了解深刻、全方位熟悉或说融为一体。我拍摄西藏长城时,就在三年里六次去了同一个地方才有了大家看到的创作成果。



杂志:您经常作为各大摄影赛事的评委,您会以自己的喜好来评判作品的好坏吗?您认为一幅作品的好坏应当以什么标准评判呢?


赵春江:作为评委,最重要的就是客观,就是要鼓励百花齐放,而不是以个人好恶去下结论,就像奥运赛场上的裁判员,运动员的胜出与否不在于裁判员的喜好。作为评委,我的评判标准是主题的契合度,这也是我坚持的唯一标准。做评委,我首先去了解这一次大展和大赛的主题是什么,然后去评判参赛作品是否契合主题,是不是能反映出主题要表达、要引导的内容或内涵,就像高考命题作文不能跑题创作一个道理,而画面的精彩度、技巧、构图等都是辅助参考。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南辕北辙的故事大家也都听过。而且,任何评判尺度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这一次大赛的金奖不代表任何一次的优胜,因为适合、契合更重要。



杂志:在最后,您能给我们分享一下您的拍摄技巧吗?


赵春江:技巧?哈哈,这是我的弱项。以纪实摄影而论,一旦我认定拍摄主体(主题),我就会义无反顾地拍下去,即使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知道我内心想要什么,就够了。所谓技巧,就是不能人云亦云,跟风唱影,拍下去,拍下去。特意追求技巧的表达,主题先行,先入为主,那不是纪实摄影。技巧,甚至主题,都是在拍摄中自然而然产生和凝练的。说什么纪实摄影有多少种意义,那不是指导,而是戕害,就像生孩子,你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一样,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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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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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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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岳桦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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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珲春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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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绒沟》

本刊评论:

用镜头发掘定位文化西藏


原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李樹豐对他的评价:


“进入工业革命时代,地球上几乎没有人类不踏足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供人们发现了,但赵春江的摄影作品依然给我们带来了发现的意义。”
赵春江,一位极具探险精神的摄影家,他用照片记录冒险拍下的实实在在看到的东西,然后呈现在世人面前,这些相片都是非常珍贵少见的场景,更为考古发现提供了非常的作用。



《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执行总编单之蔷说:


“赵春江的摄影更多的是带有文化探寻的意味”。
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拍摄记录西藏的精神和灵魂。他多次进藏,他最想拍出西藏的精神和灵魂,不是靠美国大片,而是靠长年累月的记录。把像羌姆石窟、西藏长城、千年古商道、绒辖沟、普兰沟、典角村、萨让乡等这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呈现给世人。



原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朱宪民评价说:


“赵春江的拍摄是用自己的心血和生命在拍,用自己的时间去与时光赛跑”。
在西藏,赵春江作为一个外来者,一个友好的文化使者,将记录藏区人民的生活作为自己的使命,用自己的镜头记录,用自己的努力为藏区人民改善生活。一位摄影者背负如此大的使命,请让我们向他投以敬意。



注:此文发表在《九州摄影》杂志2022第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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