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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新说读李铁强的《中国功夫》

陈晓琦
在中国的历史上，武术是百姓生活内容的一个方面，强身健体、看家护院、军事争斗，不论出
于实用还是爱好，从中心都市到偏远乡里都有习武者的身影。武术在悠久历史和广阔地域的演进
中兴衰起伏、品种繁多、流派纷呈，历代有关武术的记载、研究、传说也是相当的丰富，形成了
博大精深、独具民族特色的武学文化。进入现代社会以来，武术护卫争斗的实用功能不断弱化，
更多的属于一种文化传承与体育项目，仍有不少爱好者。有些出人意料且富有戏剧性的是上世纪
下半页武侠小说陡然兴起长盛不衰，成为十分引人瞩目的文学现象，赋予武术传奇色彩，也使武
术重返现代人的视野。
从总体上说，武术具有鲜明的民间性，植根于民间，活跃于民间。在漫长的历史时光里，不断
有高手宗师自创招式，自成门派，也会因各种机遇，或相传久远，或瞬息湮灭。想来一部武术史
也波澜壮阔，那些读来让人荡气回肠的武侠小说，可以看做关于中国武术的浪漫主义想象。1982
年，电影《少林寺》的公映揭开了深藏在五岳之中、嵩山脚下的少林武功的神秘面纱，轰动一时。
此后各种形式的文艺作品更是推波助澜，使少林武功广播世界，名扬天下。少林武校乘势兴起，
少林洋弟子纷至沓来，甚至在国际话语中“功夫”成为代表中国的词汇。于是中国武功成为一份
国家传奇，关于中国武功的民间叙事就有了上升为国家叙事的可能，这为李铁强的创作开辟了一
条新的路径。
数十年来，在摄影家的镜头里少林武功夫得到了多样化的表现，有的着眼于视觉冲击力的瞬间，
呈现武功的高超难度与强大力量；有的置武功于寺院、山林之间，显示武功与环境的关系，追求
一种灵动气韵和文化意味；也有摄影家借用传统绘画的卷轴形式，拍摄僧侣肖像。法国年轻摄影
家布津阿在少林寺选用室内外环景，拍摄各种招式的“动作肖像”，带有明显商业摄影的色彩，
他的环境选用多为局部的形式构成，不像中国摄影家镜头里的环境具有的文化符号的意义，这体
现了一种中西文化的差异。
李铁强说：“我之所以选择中国功夫作为长期专题去创作，是因为中国功夫有着悠久历史及厚
Interview
重文化，目的是用影像去传播中国文化，弘扬中国精神。”这种思路与境界体现了他切入中国功
夫这一题材的历史视角和文化定位，使他能够超越个人的趣味和猎奇目光，把通常的关于武术的
民间叙事，提升到国家叙事的层面，也因此走出了一条不同于他人的创作之路。在李铁强的镜头
里，少林武僧不仅在寺院、山林里大显身手，还令人惊诧地出现在长城之上、雄关之中、沙漠深处、
大海之滨，他以这种方式赋予少林武功以超越自身的象征意义，并在与多种符号组合的构建中形
成了对民族文化内涵和民族精神的形象表达，使少林武功的影像表述具有了国家叙事的宏观视角
和意义高度。正是基于这种表述的需要，李铁强突出强调了少林武功勇猛刚强的气度和挑战身体
极限的拼搏精神，影像具有很强的震撼力与感染力，同时体现出一种大开大合的艺术风格。《中
国功夫》是一次武术摄影非常大胆和富于想象力的创新，是一次很有意义的突破；它开辟了武术
题材表现的新的可能性，为我们提供了关于少林武功的新的视觉经验和认识少林武功的新的角度。
少时习武的经历生发出李铁强结缘少林的契机，也使他有了更多的情感投入，他的关于少林寺
的拍摄目前仍在继续，这让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期待。

附：
陈晓琦：摄影理论家、策展人，出版专著《摄影艺术特征论》，曾任中国摄影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委员，
郑州大学新闻系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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